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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和尊重是对企业家最大关爱这位浙商
文
凌兰芳（丝绸之路控股集团董事长）
（总
#企业家精神#系列连载五）
编者按如算命先生般先知先觉、预见预判的能力、如魔术师般整合资源、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如“观世音菩萨”般“普渡众生”、兼济天下的胸怀，这是丝绸之路控股集团董事长凌兰芳在“深挖优秀企业家精神特质，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浙商智库闭门会上对企业家应具备的能力和特质的生动描述。
此外，凌董事长还提出了他在企业经营中遇到两个具体问题，强烈呼吁社会和政府应该信任和尊重企业家。保护好企业家合法的私有财产，让企业家的信心和精神振奋起来，这比任何减负政策都有效。
以下是他的讲话全文：
一、算命先生、魔术师、“观世音菩萨”
我经常在思考要怎么样成为一个企业家。我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企业的一个经营者，与真正的企业家相比，差距很大。借此机会我谈一下我所认为企业家需要具备的几个特质能力。
第一，预见预判的能力，企业家应该是算命先生。经营创业者如果没有一种能够先知先觉的能力、没有对资源要素配置方向的独特的洞察能力，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企业家。企业家不是车间主任，光有埋头苦干的工匠精神还不行，企业家面对的是整个市场环境包括社会环境的不确定性，企业家的功能是在这种激烈竞争瞬息万变的不确定性中保持自身企业生存发展的确定性，这种本事并不是每个经营者都有。在这方面企业家与政治家、军事家是相似的，需要一种趋势预判，知己知彼、胜算在握的特质，企业家的远见卓识很重要，这就是算命先生。反过来看，社会和市场也应该创造简洁而又明了的营商环境和未来预期，越稳定越清晰越好，减轻企业家的预判负担，降低企业的维稳成本，有利于企业家的成长。
第二，整合资源的能力，企业家应该是魔术师。我认为企业家应该是一个整合资源的高手，能够把自然资源、资本资源、人力资源高超整合、高效利用，不仅能够把钢材变成汽车，把棉花变成衣物，还能把零星散钱集中起来建成大桥高铁，更能把书生农夫培育成商界巨子。奇迹在于把一些不相干的资源整合成一个新的东西。就是一个做早点的，他也可能是个企业家。他把面粉、葱花、柴油桶、煤块等等要素整合在一起，做成油条和大饼，自己还兼任销售员、技术员。更厉害一些的就是像苹果手机诸如此类的信息通讯技术，它里面只有一点点铜一点点铁，却要卖四五千块钱。这些智能技术企业对资源的整合完全可以说是“点石成金”。
企业家当中最高超的本事是化废为宝、化敌为友，化腐朽为神奇，化不能为可能。我经常举的这个例子就很典型，他就是横店的徐文荣：横店原本的那个山上都是红壤，是酸性土壤。如果让陈永贵来创业增收，那么陈永贵肯定这样处理的，咱们战天斗地、万里千担一亩田，要向土地要粮食要小麦。这是陈永贵的思路，就是对土地不断地索取。而徐文荣他不是这样，他发现资源后不是索取，而是附加。在横店这块土地上附加东西，他开始造城，为电影《鸦片战争》打造了一个拍摄基地，打造了一个“三国城”等，然后在这个地方拍电影，请群众演员，拉游人参观，千方百计创收。把对资源的索取变成对资源的优化和附加整合，这是企业家非常有本事的做法。不要小看街上拣破烂的，他也可能是企业家，是化废为宝。
我当时下岗了，和创业伙伴们借钱买下了那些破旧的工厂，倒闭的企业，居然也做成了一个丝绸之路集团。因为我没钱，我作为一个下岗工人，只能把这些将要倒闭的企业要过来。我也是“捡塑料瓶”、“买休克鱼”的，但是我把这些“塑料瓶”积累起来变废为宝，把“休克鱼”救醒了，居然也做成了一个企业。另外，兼并收购就是化敌为友，支付宝、微营销等等都是点化成金的创新，化不可能为可能。高超企业家想出了资本魔术，使用各种杠杆工具，惊心动魄，也有玩失手的，但创新就是有风险的，不要贪婪就不会恐惧。企业家就是魔术师，而我们浙商是其中玩魔术玩得最好的，神奇。
第三，要有“菩萨心肠”，企业家应该是“观世音菩萨”。如果连“菩萨心肠”都没有，顶多是个资本家，或者是说得难听点，就是个财富家，他达不到那种普渡众生的境界。松下幸之助讲过，“要有宗教般的献身精神才能做企业家。”所谓宗教般的献身精神，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这是松下幸之助的一个观念。那么我个人认为，吃苦耐劳，四千精神为什么是创业者的第一推崇？在我看来，吃苦是企业家最核心的素质。如果一个企业家一边享乐一边赚钱，我认为这绝对不是企业家，他只是有好运气或者有好靠山，真正的企业家一定是吃苦的，真正的企业家一定是有“菩萨心肠”，真正的企业家一定有“普渡众生”的情怀，是行霹雳手段怀“菩萨心肠”的人。唯有吃苦，企业家才会造就悲悯人生，爱惜时光，敬畏生灵，崇敬劳动的情怀，才会对下属员工俯首体察，对社会尽心尽责，对国家实业报答，对事业无怨无愧。不具备这些特质的企业家就是不正宗。企业家的情怀是不断升华的。
创业的第一阶段只能是养家糊口，这是起步阶段；创业的第二阶段才是合作分享，这个阶段特别典型特别漫长、积累财富、造就情怀；到了创业的第三阶段，就有了宽广的胸怀和深厚阅历，懂得了真正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一码事，这时候“普渡众生”了，是“菩萨心肠”了，功德无量。
真正的企业家其实不看重财富。他们认为财富只是事业进展的一个指标，是上天临时让他托管的。企业家更不看重享受，比尔盖茨就认为头等舱并不比经济舱飞得更快，没有必要乘坐。在他看来，生命与效率以外的东西都不值得重视。企业家的人生动力是利他与利己的在理念与实践之间的完美统一。在所有的利己算法中，企业家最希望的是青史留名。从社会发展的功利与效率来看，应该给实业家最大的名誉满足和人品敬重，包括对那些虽败犹荣的可歌可泣的创业家。
二、信任和尊重是对企业家最大关爱
就保护企业家精神方面浙江省是做得最好的一个省，但是跟我们企业家内心的那份诉求还是有差距的。这差距和不足不是指我们省创业和创新的整体氛围，差距的原因也不是某一个政府机关造成的。而是指社会对企业家的总体评价还不够和善，这也是我们这个民族长期以来重农轻商的影响，加上计划经济年代的思维，包括某些已经跟时代脱节的思想意识内容和不良思潮，在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很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制度建设方面没有跟上，所以在财富的分配方面就形成了不均衡不公平的现象，引发了社会思潮的分裂、仇富仇官的情绪。对企业家总体来看没有达到非常好的社会营商环境。
接下来我再讲两个问题，一是“有限公司无限责任”。有限责任公司制度是西方产业革命以后发明的一个重要的现代企业制度。它是保护企业家创新，支持企业家创业的重要制度。你要有比别人获取更多的财富，就必须要比别人花更少的资源获得更大的产出或者同等产出花费更少的资源。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是有风险的，是有倒闭或破产的可能。所以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就发明了一个现代有限责任公司制度，让倒闭不可怕，破产不可怕，鼓励创业者前赴后继。
我们国家现在的破产和退出机制应该是很健全的，并且大家都懂得有限责任公司是怎么样的。可是在现实中却遇到了问题。比如说企业要贷款，那么我们把厂房、土地都抵押给银行。其他的设备、无形资产银行是不被认可的，就是要土地和厂房这两样东西，而且厂房也是要新的。把所有的公司优质财产抵押之后，银行还要企业法定代表人再签一个个人财产捆绑做担保的这么一个担保书。实际上从那一刻起整个企业的经营起落跟企业法定代表人的身家性命是息息相关的。如果有朝一日我的企业资不抵债，那么就意味着我要跟老婆孩子睡桥洞去了。这个情况，在许多地方的银企关系中都存在，被捆绑的企业家默默忍受，很少声张。
这个问题严重地影响了企业家创业的积极性和企业家精神。原本破产制度、清算制度、退出机制都是为了保护企业家，但是实际上却让企业家背上了无限责任。企业家心理负担加重，缺乏“敢为天下先”“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气，变得谨小慎微，其实是不利于创新发展的。我们尽可以贷款审核时严一点，监管时紧一点，而不要让企业家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二是好政策有时落不了地，比如浙江省推行的“最多跑一次”政策。这个政策一出台我是非常开心的。之后又提出来要为企业减税减负，我们也非常高兴。但是这些政策严格来说都没有在企业家身上起到应有的作用。有些减免无非是一些几年才一遇的非典型性费用，有的是一些针头线脑的支出，隔靴搔痒，不减免也无所谓。办一个证多收一点钱我们也没问题。真正压在企业肩头的大负担其实并没有减。比如劳动密集型的企业负担和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中的过渡性困难，政府并没有想出多少好主意来。企业家需要一个明亮的前景，需要一个有奔头的未来。对企业家最大的杀伤是郁闷和沮丧。
为企业减负要减在要害处，要精确扶困，对于贪病交加的企业要首先救助，救助方法是两种：一是积极抢救，紧急治疗，救死扶伤，实行“企”道主义。重返健康，继续为社会作贡献；二是无可挽救了，给予临终关怀、安乐死，让资源退出。这方面政府要有大智慧大政策大方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为企业家开一个信任通道，让企业家的信心和精神振奋起来，这比任何减负都有效。
我举个例子，比如有个工业园区值两个亿，抵押给银行贷1.2亿，原本跟银行约定每个季度企业还万元。现在省里为了方便企业办证，倡导“三证合一”。这是政府领导为我们企业考虑的，只要办一个证就行了。可是当企业要去换一张证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企业要求换证，银行却要求我把1.2亿的钱拿来还掉才把三个证换成新证。如果我手头上一口气拿得出1.2亿我向银行借款干什么呢？但是银行表示要么一次性还清要么拉倒。所以这样一个政策对我们来说完全放空了。
这些政策是政府善意的顶层设计，是众多领导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但是到基层去落实的时候却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么实际上有解决办法吗？当然有，只要政府一重视就不缺办法。政府应该信任我们，想个办法帮我们把事情办好。有些政策对我们企业来说是看起来很美，实行起来却有难度。保护企业家最需要的是信任，相信企业家、支持企业家的主张和精神。我个人认为，就大项目而言，“最多跑一次”是难以实现的，一个部门一个人一件事情跑一次是可以的，但是整个大项目最多跑一次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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