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奇谈之白犬神嗷05五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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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子忽然学狗叫，并称狗要占据他的身体，然后干出了令人震惊的事……

----====精神奇谈====-----

第二部

08.拔舌地狱

09.白犬神嗷

10.释梦法老

11.桃花狐妖

12.青龙泣女

13.第一笑佛

14.巫毒娃娃

09.白犬神嗷

第一章凶宅

第二章松鼠综合征

第三章格拉迪沃

第四章中华儿科鼻祖钱乙

第五章五痫

第六章宝莲灯

入夜后，住院楼不时地冒出病人的怪叫声，比猫头鹰的还瘆人。听完了杨柯的电话，我就站在原地发呆，许久没有动一动。

在电话中，杨柯告诉我，曹工头发病后，大陈联系了曹工头的前妻，问能不能带儿子来看看人。大陈在电话里没讲清楚，曹工头的前妻以为人还在家里，她带儿子来时，被屋子里头的血迹吓得大喊大叫。杨柯闻声出来，当曹工头的前妻知道经过后，她就吐露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在曹工头离婚前，他就表现出了症状了。起初，曹工头会神秘兮兮地对前妻说，今天和曹达贵去玩了，看到了好多小狗。没错，这里不是笔误，他就是这么和前妻说的——今天和曹达贵去玩了。

自己和自己去玩？这是什么毛病呢？前妻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做生意压力过大，老公在说胡话。

过了一段时间，曹工头就开始学狗叫了，还让前妻挠他的肚子，或者主动去舔前妻的脸蛋。前妻以为这是夫妻间的情趣，也没有多心，直到有一天，曹工头说了一句话，她才决心离婚的，并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曹工头说了什么话呢？

有天晚上，妻子从外面回来，曹工头就得意地自言自语，说今天遇到了一只母狗，母狗很可爱，他忍不住和母狗发生了关系。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曹工头的前妻觉得恶心，这种行为太不知羞耻了，她无法和这样的人过生活。在之后的日子里，曹工头又会忘记曾说过这些话，还责怪妻子冤枉他。

在闹离婚时，曹工头又有了变化，他开始记得自己学狗叫，或者说过一些过分的话了。对此，曹工头的解释是小白是二郎神杨戬的哮天犬，即传说中的白犬神嗷。这只神犬能和人类互换灵魂，有时候他学狗叫，或者说和狗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是小白在使用他的身体，并不是他在胡闹。

前妻受不了曹工头的疯癫，带着三岁的儿子离婚走人，不愿意再有往来。可曹工头仍会不时地会联系前妻，最近他在电话里会说，小白喜欢当人了，这几天被强迫交换身体后，小白不太愿意换回来了。曹工头害怕地和前妻说，如果再继续下去，也许他就会困在小白的身体里。

前妻当曹工头是疯子，像我一样，她问曹工头，把狗送走不就成了，只要不住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曹工头却不同意，还说小白在其他地方也能和他互换身体，还不如把狗留在身边，多个心眼监视着。

这么久以来，前妻都以为曹工头只是说胡话，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保护自己，把小白个砍死了。前妻一下子吓傻了，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曹工头说的都是实话，那么被杀死的小白，当时是谁的灵魂在身体里呢？如果是小白换了身体后，它不愿意再当狗了，用刀砍死变成狗的曹工头，是不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的曹达贵是人还是狗了？

病人学狗叫，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曾侥幸地以为，曹工头欠了很多薪水没发给工人，想要装疯卖傻，躲过经常上门讨债的工人吧。

现在再看，装疯卖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要装的话也是装给外人看，如果今天前妻不道出实情来，他的演戏就等于白演了。再说了，要躲工人讨薪，曹工头完全可以跑到外地去，我们吴圩镇那边有的人被欠了工钱，现在根本找不到包工头或者老板了。

杨柯告诉我这一点，是为了让我多了解信息，以便为病人诊断。不过，我在见到岳听诗时就想到了一个病——犬痫。

痫病是一种中医病名，是一种短暂性反复发作性神志异常疾病，在钱乙所著的《小儿药证直诀》中，他按五畜叫声，将痫病分为五类：犬痫、羊痫、牛痫、鸡痫、猪痫。凡治五痫，皆随脏治之，每脏各有一兽。犬痫的症状就是学狗叫。

不过，后人认为，人的各种动物怪叫，是痰涎阻塞诸窍所致，治法不必细分。中医上的痫病和西医的癫痫，因症状和特征相似，基本上可以看成同一组临床综合征，不过它们的病因不一样，即使是西医的癫痫病，也有许多不同的病因。

想到犬痫后，我就大胆地打搅了季副高，致电询问他五痫的事。季副高坦承，他也考虑过五痫，但谨慎起见，明天先让曹工头做个检查好了。不过，在季副高看来，古人将痫病分为五畜，有些华而不实，因为类似动物的叫声，其实都是咽喉痉挛发出来的。曹工头是真正地在学狗叫，和犬痫病患那种被动地发出怪声是不一样的。

不管怎样，去做个检查总是好的，不管是犬痫还是恋物癖，详细的脑电图检查总能显示出端倪来。那一晚，我没打算回杨柯家，而是准备整个夜晚都留在住院楼，认真观察曹工头的情况。到了凌晨，杨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医院来，想要瞧瞧曹工头怎么样了。

这个病例比较特殊，我不敢交给住院医，杨柯一来，我们一晚上就换着来盯曹工头，记录他在睡眠时的情况。扫兴的是，我们盯到了天亮，曹工头居然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有一刻我都以为他窒息死亡了。

次日清早，我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送曹工头先去做检查，尤其是脑电图、影像学检查，想要确认是不是中医上的犬痫，或者是某种癫痫。普通的脑电图要做二到四小时，像曹工头这样的情况，我特地要求延长了脑电图检查。然而，在脑电图检查中，没有查出癫痫，或者说应该也没有患犬痫。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病症，会导致人学狗叫呢？

在曹工头做检查期间，季副高专门来找我，比起我，他更着急看到那些检查结果。像恋物癖、犬痫这些患者，通常都合并器质性病变，季副高也想瞧一瞧那些检查结果，跟我一起分析分析。比如，恋物癖是一种性心理障碍，患者脑电图不正常多位于颞叶，以前国外有人切除了前颞的病灶后，恋物癖行为就消失了。

从结果上来看，曹工头是没有癫痫的，不过他有双侧轻微弥漫性脑电图异常，第三脑室扩大。之后，我也才得知，曹工头曾因讨薪纠纷，被人打伤过头部。综合来看，这些都可能会导致精神症状出现。

与此同时，在大陈的游说下，曹工头的前妻找到我，把曹工头发病前的各种行为又说了一遍。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到门诊这一边了，曹工头的前妻说完就走了，她说来只是尽义务，不管人能不能治好，她都无法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曹工头是人还是狗，尽管她不信这种鬼话，但听多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总的来说，这个病主要就是病人认为狗能和他互换灵魂，学狗叫不是他自主的行为，而是在病人认为被狗占据身体后才发生的。划出了重点后，又结合了检查结果，我就倾向于一种怪病的诊断。

在心理学上，有种病叫做人身变换综合征，它是替身综合征的一种变异形式。替身综合征是患者坚信亲人被另一个相貌相似的人取代了，是亲人的一个替身。人身变换综合征也叫弗雷格利妄想综合征，属于错觉认知综合征的一种。在此类患者眼中，别人都是由同一个人伪装的，这些的相貌都不一致。被替换的对象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家里的动物。

比起一般的人身变换综合征，曹工头的病又更特别些，因为他觉得小白被人替换了，替换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他本人呢，又被小白替换了。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双重错觉综合征，是一种精神障碍的叠加状态。

这种病很罕见，文字报道首见于法国。年，《临床精神医学会会刊》上描述了一组以妄想性身份识别障碍为特征的精神病理现象，称之为弗雷格利错觉。弗雷格利是意大利演员，以善于模仿他人出名，他能在舞台上迅速改变外貌，不论男女，多达六十余种。

时代在进步，疾病也在“进步”，除了躯体疾病，精神疾病也在发展。曹工头患上人身变换综合征之后，担心身份被小白窃取和占据，病情严重时就产生了暴力行为。

如果曹工头之后认为其他人也和他换了身体，那么可能就会动手杀人。这种综合征的发病原因可以有很多种，有可能是第三脑室病变，也可能是当时讨薪的工人打伤曹工头的脑部后，大脑某种细微的损伤造成的。

要治疗人身变换综合征，需要予抗精神病药物，比如三氟拉嗪、氟哌啶醇、氯丙嗪等，必要时还要结合电休克治疗。心理治疗在这种病上只有辅助作用，光是心理治疗是起不到明显作用的。

得出了这些结论，我去找过季副高，这一次他的反应比在“茶茶”的要强烈得多。季副高实话实说，对于曹工头的病，他之前没有把握，没把握就不喜欢侃侃而谈了。我能找得出这个病，季副高就感叹，后生可畏，他快可以退休了。我哪敢造次，忙说这只是我的诊断，曹工头的病那么特别，肯定还要找各位前辈会诊的。

那天下午，主任也来找过我，本来他是想反驳我对曹工头的诊断，但他每提出一条质疑，我都认真地解释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后，主任从怀疑变成了认可，也同意那是一种人身变换综合征的一种特殊形式。这种病的治疗需要很长的时间，主任就以我的技术还不够成熟为由，将病人转到了他那边，以后主要由他来治疗。

只要病人能好起来，谁治疗都是一样的。我没什么意见，主任却担心我去打小报告，又给我分了心理治疗的任务，当做安慰奖。

在那之后，我以为这项任务会是个攻坚战，病情的研究到这里就告一个段落了，可之后发生的怪事却叫我毛骨悚然。

★往期精彩★

《精神奇谈》01.无限复活1、2、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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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奇谈》06.魔鬼圣婴1、2、3、4、5、6

《精神奇谈》07.黄泉之路1、2、3、4、5、6

《精神奇谈》08.拔舌地狱1、2、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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